再談從外星而來的「香水妹」Perfume
有一段時間沒有向各位談起Perfume。
理由很簡單，她們的音樂跟我當初所認識的「香水妹」不同以往了。
待って、
「她們的音樂」這幾個字也包括為她們三位編寫音樂的靈魂人物中田康貴。
大概在九個月前的一個星期六晚上，因緣巧合從電視機箱中看到當時香港三色電視台播放的Music Station節目，驚訝見到三位可愛的娃兒穿著熱褲短裙和三吋高跟鞋，動作敏捷地唱著充滿電感的主打曲子。
那一刻，我在想：
「究竟是誰的眼光發掘這三位從天而來的『怪獸』女孩？」（之前的文章點擊在此）
Perfume充滿電動的舞蹈，配合著熱力四射的電子音樂，說她們是『怪獸』並沒有貶意。純粹在九個月前的星期六晚上，那一瞬間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來表達我對她們的深刻印象。
說香水妹是怪獸，總好過說她們是花瓶歌手－對嗎？
三朵為Amuse事務所生金蛋的金花，從當年只有十四、五歲便由廣島上京、隨後認識今天為她們撰寫音樂的中田康貴，再於去年在東京舉行出道十年的演唱會，一直以來，喜歡她們的原因很簡單：Perfume機械人式的獨特唱腔＋音樂天才中田康貴。
今時今日，我依然會大聲說著：我喜愛Perfume，但我更愛為她們撰寫音樂的中田康貴（日文原文：中田ヤスタカ）。
喜愛中田君，是為他的音樂天份。直接一點來說，當初如果沒有中田的電子音樂融入Perfume獨特的娃娃兒唱腔，就沒有後來所見的Perfume。
還記得電力十足的《Chocolate Disco》（日文：《チョコレイト・ディスコ》）中香水妹的機械舞蹈配上猶如打字機發聲的少女唱腔嗎？
還有，令Perfume一舉成名、大熱大紅的《Polyrythm》（日文：《ポリリズム》）是另一個顯著例子，透過（輕量級）vocoder所衍生的電力味道來散發三位外星女孩的嬌美。
無疑，不管是音樂人、是演員，我深信藝人去至某一個階段，一心想突破自己應有的框框，為自己尋求蛻變。
當走到這一步時，假若只有你自己一個人銳意求變，周邊每天跟你一起工作的重要成員卻來不及跟你一同轉棋盤，就彷似是瞎子摸象，有人摸到是鼻子、有人摸到是象腳，甚至有人只能摸到尾巴。
話雖如此，不過我相信一件事：即使團隊中有成員的步伐出現偏差，只要每位成員緊守團體重心，也許會花多了一點時間，但大家朝著標杆勇往直前，最終會達到共同目標。
暫時香水妹和她們的團隊就是逐一遂小地摸索這頭大象。
香水妹上一次發表單曲時值去年十一月中旬，兩首單曲分別是主打A面的《ねぇ》以及B面的《Fake It》。
話說當時已經有一股衝動與各位朋友分享這張唱片，有一種「有理說不清」的絲絲感覺在內心漫遊，奈何一直抓不住神髓。最近，終於想起了：
《ねぇ》是帶有市場目的的主打曲子，屬於穩當派。當時發表唱片時為十一月，正準備步入十二月的冬日聖誕節。不管把曲子定為一首迎接佳節，抑或是吸引市場上的白領OL購買這首可愛的主打曲，不能不否認整首作品的商業味道揮之不去。最記得第一次聽完《ねぇ》之後，明白到中田康貴多年以來一直把香水妹當作light electro的次平台，對於中田君竟然放寬原則，將節日式的商業元素放這個作品時，我有一刻也感到非常愕然。
幸好B面的《Fake It》搶回中田康貴臉子。從第一個音所散發的電味、曲子第一節所注入的電子音樂能量，去至最後一節以電子鼓有重量地打出四拍四音符作為完結，整首作品由始有著細膩的組織，但與此同時中田康貴加入不同的電子樂器，務求做到曲子有多元化的層次感覺。雖則香水妹在《Fake It》中的唱風依然是充滿J-Pop少女腔，但作品因著中田康貴漸進式的微小變化，既能夠令到聽眾不致覺得曲子的流程沉悶，另一方面又能夠突破墨守成規的音樂框框。《Fake It》才是中田康貴的signatory作品。
說了這麼多，這一刻最想跟大家說：
在現代的電子音樂世界，質感是非常重要的。
隨著現代電子琴的演進，尤其是藉著美國牌子Moog的科技，把電子音樂programming的技術變速加快，曲子風格、節奏快慢以及vocoder的演繹也因此拉闊其發展的空間。繼而，透過電子琴鍵內五花八門的電腦程式，逐漸把大家熟悉的古典音樂演變成充滿電子力量的新派曲子。再說，電子音樂之所以在國際平台有絢爛的發展，主要是音樂經過電腦程式後，五線譜上的每一個音符再沒有存著傳統樂理上的限制，更能夠透過編曲人的混音技術滲入了虛疑、機械式、反人性化的境界。
正因為是電子音樂帶有「虛疑、機械式、反人性化」的特色，所以作品本身的質感是非常重要的。
什麼是音樂作品的質感？原理很簡單。
每一個音樂作品的的主旋律就是它的重心、它的靈魂、它的質感。
有人說，電子音樂很飄渺。我不否認這個說法。
是說，當初電子音樂在七十年代開始時，由於混音技術仍未成為氣候，再加上傳統一輩對於Robert Moog所引入的新科技及其沖激，當時普羅大眾並未能接受電子音樂是音樂世界的一部份。不過，經過三十多年以來的累積技術，再加上來自不同國家文化背景的年青音樂人的交流經驗，電子音樂中的混音以及編曲亦漸漸抓著了百花齊放的竅門。
可是呢，為什麼直到現在每隔不久就會聽到坊間出現吵鬧卻沒有靈魂的嘈雜電子音樂？
答案也是非常簡單。
某些電子音樂編曲人只著重電子琴／電腦programming的變化程式，小部份甚至賣弄programming設置內的虛疑音樂，卻忘記了音樂世界中最重要的守則－
一首音樂作品的主旋律就是重心。
這個道理正如每個人在不同的人生階段中都應該有一個重心。
初出茅蘆時可能是跳躍的3/8；
三十歲衝事業可能是6/8；
決定在職場上回歸平淡有可能是優美的4/4。
不同的人理應要按著適合自己的主旋律節拍，為自己找屬乎自己的重心。
回到剛才提到的中田康貴。當我接過香水妹最近發表的《レーザービーム / 微かなカオリ》的CD時，先是自然反應壓制著自己－
我的失望是屬於silent killer的一種錯愕。暗地裡被人割了一刀，血流如注也不知道我可以說出什麼話來。
主打曲A是《レーザービーム》（中文：《激光射線》／英文：《LaserBeam》），一如以往是中田康貴的電子風格取向。選擇強烈的電子搖擺，並且配上重覆的拍子作為這首歌的開場一直是我本人的心頭好。這個手法跟幾年前的《Edge》差不多（無獨有偶也是以點擊激光為主題），同樣令我著迷。
相對於《微かなカオリ》（中文：《微香》），《Laser Beam》之所以抓到我的歡心，原因是在這首充滿電味的曲子中，它的主旋律有著具體的重心。
正如曲子的名字，《レーザービーム》即是激光射線。「激光射線」本身是一種物理點擊。簡單來說，當電子受到外來電場的激發下，便會從較高級的區域釋放粒子進入低等級的區域，在兩個區域的粒子經過互相刺激後，粒子便能夠快速地釋放內藏的能量。因此在《Laser Beam》的開場音樂，中田康貴刻意用上閃爍的「dong tong dong tong」來襯托曲子出場時，進一步鞏固主旋律的流程和「緩緩地」凝造歌曲主題的氣氛。
中田君這一招先入為主的做法是重要的，目的就是讓聽眾馬上投入《Laser Beam》的音樂意境。再者，簡單但閃爍的「dong tong dong tong」的主旋律領導著整個音樂作品的起伏。舉個例子，去至《Laser Beam》中段過場時依然以「dong tong dong tong」為骨幹，但這個時候它已經披上了一套由電子敲擊鼓所編織的音樂披肩。最後再次看著香水妹的舞蹈時，不難發現她們三人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帶有象徵性的激光點擊動作，將曲子融入她們獨有特色的機械人舞步，整體作品感覺不俗。
若然要推薦，我認為各位可以留心單曲唱片中的純音樂版。戴上耳筒後再細聽《Laser Beam》的音樂，讓你可以進一步感受中田康貴在音樂段落中「dong tong dong tong」的點擊節奏。
可是B面的《微かなカオリ》（中文：《微香》）就令我摸不著頭腦。
What's the point?
以上這句西洋話是本人當晚聽完《微香》的直時反應。是的，我忿怒了。
有網民說這首曲子很清新。
嗯，清新？
如果我們把《微香》視為單一的作品，無疑這個說法是對的。
只可惜，香水妹與合作無間的中田康貴的特徵就是富有電味的techno music，除了本身曲子名稱跟Perfume日文中的「香」字拉上關係之外，我坦言在這個作品中完全感受不到他們應有的魅力。
是的，「魅力」對於藝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失去了魅力的藝人就似是時鐘失去了秒針，停滯不前。
為什麼香水妹「淪落」至以再普通不過的J-Pop音樂曲風來交功課？在每一節的過場音樂加入電子琴和電子鼓的四拍四就算是techno? 這個難免低估了現在聽眾的智慧了。
我不敢說《LaserBeam / 微香》是失敗，但感覺中田康貴在創作時再沒有當初的electro power，在電子樂器編排上也欠缺以前的火花。有關這一點，是為比較遺憾。
至於香水妹，我要批評的地方是她們的造型過份花俏，有一種人工化的成熟。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不論是《Laser Beam》還是《微香》，直覺是她們銳意擺脫少女的唱腔，欠缺了以往的自然投入。她們三位應該正在努力轉型吧？
最後，我聽說網上有香水妹支持者提到，這一次《LaserBeam / 微香》的效果未能達到預期效果是因為日本「311」地震後的關係。
啊，如此說：日本整體的娛樂事業應該會陷入水深火熱，永不超生，一去不返。
我相信每一個行業都有一個週期。有燦爛的、有低沈的；有突破的、也有死胡同的。有甜蜜的、也有挫敗的。日本「311」地震確實會帶來一串串的連鎖反應，但若然每一個結果都強硬地把九級世紀大地震拉上關係，並慣常地將它變成一個藉口，以後就肯定會注定失敗。
中田康貴、香水妹，祝你們：明天會更好。作為支持者，Pika依然相信你們下次會帶來美麗的驚喜。
送給墨房之友，Perfume香水妹的《Laser Beam》。
On Pika’s TV Box: Perfume 《レーザービーム》。摘自香水妹所屬的唱片公司官方YouTube版面。
《全文完。未經同意，圖文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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